在這個社會,青年人身上的壓力越發加重,很多心理疾病開始蔓延,如抑鬱症、強迫症等等特殊的精神疾病。對於心理疾病來說,常規的藥物治療往往起不到關鍵作用,更需要從精神世界解析治療。對於強迫症患者來說,更是要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使其願意親近,才能更好的進行心理疏導。
我們能夠很好地辨認各種強迫症狀,對每個症狀也能詳細加以描述。然而,病人的存在方式仍然顯得那樣的陌生、疏遠,完全不同於我們的存在。病人和我們不同,與其說在於他內心的衝突(因為類似的衝突我們也有過),毋寧說是清醒的理智把他的整個異常如此鮮明地呈現在我們麵前使我們驚異。隻要和他們相處下去,這種驚異絕不會停止。
病人自知有病,但既不服藥也不就醫,即使就醫也並不相信真能治好他的病。他的理智看得很清楚,他追求的十全十美是不可能的,他的耽心是不真實的,他的重複動作是徒勞的,他像唐吉珂德一樣在與風車戰鬥。病人一半像疑病症,一半像人格解體。
受過良好教育的強迫症病人對自己的描述往往比從事精神科工作不久的醫生的了解還要深刻:“我的一生隻不過是困獸猶鬥”;“我這個人呀,毫無辦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我連隻狗都打不過,還特別怕虎,這就是我的悲劇”;“我已經釘死在過去,完全無法麵對現實”;“春蠶到死絲方盡,蠟柱成灰淚始幹,說的是愛情,我卻把它用在洗手上麵了”,如此等等。
確實,如果缺乏某些體驗,智力和理性是無濟於事的。缺乏完成感,病人不得不沒完沒了地重複,盡管他清楚地知道這是不必要的,荒唐可笑的,甚至等於犯罪。不論在英語、德語還是漢語裏,精確和幹淨這兩個詞的含義都是密切相聯係的。同樣,身體不潔象征靈魂不潔,這在許多文化都是相同的。把行動碎成小片段去執行,使病人無法將他的精力貫注於任務取向的自我發展之正常實踐之中。停滯和淤塞意味著腐敗,病人也就不可能淨化自己。這一切表明,病人缺乏向往美好未來的體驗。另一方麵是缺乏真實感:病人不論做什麼事,至少還得加上一次額外的動作,如跺一下腳,吐一口唾液,說一句話,使自己產生所做的事確實已經做過的印象。然而,此種印象並不強烈或迅速褪色,病人隻好再重複。
順從的舉動伴隨著內心的反抗,或者拒絕行動時內心卻已經屈服。一位病人說:“我感到迫使自己在一份我反對的文件上簽字”。強迫和反強迫來自同一個“我”,自我既是強力作用的對象,又是實施強力的主體。長此下去,一切都變得不真實,無定形,隻剩下對抗是唯一真實的體驗。世界成了混沌,德國學者稱之ungestalt,直譯成英文是un-form,直譯成漢語是“無形”,它是敵視生活的,因為生活是不斷形成中的“形”由於籠罩著一切的敵視,生活成為“無形”,自我變成了影子,因為與“無形”對抗的也隻是“無形”。強迫症者的世界具有“相麵術的”性質,幾乎一切事物是凶兆。有人說,強迫症病人生活在“敵對世界”(counterworld)中。Gebsattel認為,強迫症者的世界是由敵視“形”的力量構成稱之為“反形”(anti-eidos,希臘詞eidos意思是“形")。正是由強迫症者受著喪失自己的“形”的威脅,喪失自我的威脅,毀形力量的象征才得以控製病人的想像和決定他的行動。據Gebsattel,重建了“反形”這個世界,強迫症病人的各種症狀和行為便都可以聯係起來加以理解,這是現象學重建病人世界的一個範例。